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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者访谈实录6:劳动创造美好生活
关键词:访谈实录 美好生活 劳动者
这篇的访谈对象既是小老板,也是伙计。在上海,像这样从家乡来到大城市做小买卖的人有很多。大学学历,曾经白领的工作,现在的小老板身份,同时兼任伙计干活的工作性质,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以及对一年十几万收入也换不来在上海安居乐业而必然要回乡的自明,全都糅合在这位受访者的身上。作为小有资产者他比工厂工人幸福,在观念上愿意与店里的伙计们同舟共济。但这个幸福感里却又依稀夹杂着着一些无奈。

劳动创造美好生活

——X餐馆儿小记

冯雪
上海大学中文系硕士生

编者按:这篇的访谈对象既是小老板,也是伙计。在上海,像这样从家乡来到大城市做小买卖的人有很多。大学学历,曾经白领的工作,现在的小老板身份,同时兼任伙计干活的工作性质,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以及对一年十几万收入也换不来在上海安居乐业而必然要回乡的自明,全都糅合在这位受访者的身上。作为小有资产者他比工厂工人幸福,在观念上愿意与店里的伙计们同舟共济。但这个幸福感里却又依稀夹杂着着一些无奈。



初次见到的X餐馆儿老板是下午一点半左右,天真的我们以为这个时候大家都该停火休息了,没想到老板小王还依然身着围裙,忙前忙后,招呼着我们去他店里吃饭。在讲清了我们此次活动的主题和目的后,小王还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我们的访谈提纲,欣然答应接受我们的访谈,不过,得要等到二点半以后,因为那时他才能够歇下手来跟我们好好聊聊。


小王曾经在南京读的是机械专业,毕业后,到上海的私营企业工作了两年半,从最初的零件装配干起,后来一直做到了他口中所说的类似“管理层”的职位——为公司各部门、各季度制定生产计划。我们不禁惊叹,从“白领”体面、稳定的工作转换到了“个体户”,这对于许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来说,可能是个很大的跨度与挑战。小王似乎接受得很是坦然。他说,一来是为了帮助、支持自己的老婆,一个女人家操起餐饮的行当实在辛苦。二来呢,也在社会生活中添加了锻炼的机会。他把原来在“管理层”的工作理解为那都是别人安排好的,只需要化整为零就好;现在不一样了,大事小事、整的零的,都得自己来掂量、把握,比原来的工作更具创造性;还可以跟上大的学生顾客交流,都是同龄人,共同语言自然多。当然了,他说自己一年下来能赚个十几万,收入也比在“管理层”可观。

话虽如此,但干起来还是辛苦得很。就在我们谈话间,小王店里的员工还在马不停蹄地准备晚餐的食料,要不是跟我们做访谈,小王自己也得动起手来帮忙。他说,现在是冬天了,是淡季。最忙的时候是夏天,特别是上大的考试周前1、2个礼拜,堂吃的、叫外卖的顾客很多很多。按理说是晚上10点歇业,可忙起来的话,凌晨1、2点才停下手也不在少数。干了一年半下来,每天如此大的时间跨度,小王和店里的员工还是坚持了下来。我们就问他,这样的忙,这样的辛苦,还能感到劳动的快乐吗?小王赶忙打消我们的疑虑,忙是忙,但乐趣、快乐依然不减。他说,城市生活紧张,很多上班的、上学的,顾不上到店里堂吃,把外卖送到他们的手上,他们高兴,自己也开心,就像做了好事一样,在为他人的服务中得到了快乐。他自己还总结道,劳动创造美好生活嘛!这时,他指指自己店的招牌,他取的意思是“同舟共济”,他也想凭自己的劳动在当今社会中为自己赚得一生美好。

对于他说的“劳动创造美好生活”,我们很是感动,如今80零后的学生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实在不易见到。我们就追问他,你看,现在社会中还是有很多人看不起劳动者,觉得做饭的、打扫卫生的、捡垃圾的等等,都是低级劳动,让人看不起的。你如何看待这样的现象呢?他依旧显得很是淡然,既没有愤恨,也没有不屑。他觉得劳动人是很高尚的,值得尊重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现在社会对劳动的关注度根本不够,不同层次的劳动者很难被一视同仁,特别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他举例说,自己店旁边就是个垃圾房,他并没有看不起那个看垃圾房的大爷,垃圾房的大爷呢,也没有觉得他是个所谓的“小老板”就比收垃圾的高人一等;反而两家和睦相处,相互照顾。他还特别提到了自己店里的员工,他始终坚持一点,大家都是从家乡里出来的,非常不容易,必须对得起大家,工资一定得开出来。虽然自己不能像大公司那样给员工多么好的福利,但是一定会首先考虑到要先满足别人,再来满足自己。

对于新年的愿望和期待,他首先自豪地说道自己老婆有孕在身,明年就要当爸爸了。留在上海的可能性不大,主要是上海的房价太贵了,而且父母都远在老家,还是守着父母近一些,好照顾他们。至于会不会继续干老本行,小王不是很肯定,主要是考虑到启动资金,还有老家消费群体、地段的问题。他对未来是充满信心和希望的,“大家都是劳动者,都在创造美好的生活”;社会也在进步,大家踊跃参与,对于劳动者漠视的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

访谈结束后,我们才知道他们连中饭都没有吃。小王店里的员工围坐在一起,就着一大盆水煮肉片,热火朝天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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