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穿越”——“电视剧与当代文化”第四场 - 文章 - 当代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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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与“穿越”——“电视剧与当代文化”第四场
关键词:现实 穿越 情感 精神分裂
我就觉得其实对于一个群体(80后90后)的描述很好玩。它呈现了两副面孔,就是在一个非常稚嫩的面孔下,有一颗非常老的中国人的心。而且这个老的中国人的心,从五四到80年代经历了现代中国和革命中国不一样的主体和状况。这可能和80年代以来文化发展是有关系……《蜗居》更重要的目的,是让大家下班后消遣,而不是给人民以压力,更不需要给观众以紧迫感,迫使他们反思当下的社会风气,生活方式以及中国特色社会日常生活中意味着什么。
主题:第八届中国文化论坛“电视剧与当代文化”

    时间:2012年7月14日下午

    地点:文新大厦43楼

    整理:陈琦

    现实与“穿越”

    “屌丝”有没有其他出路?

    张慧瑜(中国艺术研究院)

    一,“屌丝”的兴起:中产阶级屌丝化

    我讲一个《后宫甄嬛传》的启示录,今天上午提到好几次《后宫甄嬛传》。这部电视剧流行的同时,还有一个词汇也在流行,就是屌丝。如果放到新世纪里,关于这个屌丝的描述也发生了些变化。因为新世纪之初一般叫做白领,到08年09年,他们就是“蚁族”和《蜗居》,现在2011年、2012年他们就变成了屌丝。我的论述基本上把这样一部电视剧和文化身份放到一块,我觉得中产阶级的屌丝化本身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二,穿越和架空的缘起:网游

    这种暗流涌动,杀机四浮的后宫故事可以发生的方式是穿越和架空。这个穿越和架空从哪儿来。我也看到很多人追溯科幻小说的脉络,我想强调的一个重点就是说,这个穿越与架空和网络游戏有着密切关系。新世纪之初,恰恰是做网络游戏的盛大公司收购了一个很大的网络文学网站,之后对网络文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作用,包括网络游戏的收费模式。从这个角度你也可以看到,网游的体验对于文学生产的影响。我强调这个脉络就是说包括网络游戏、网络文学、以及现在的影视剧,都面对一个非常相似的群体。这个群体大概可以说是15岁到35岁的青年人。以80后90后为主体,他们不光是青年人,其实还是一个消费主体。文化被产业化以后,它的目标消费群体就是这样一群人。

    三,穿越:比现实更现实

    穿越恰恰不是在逃避现实。网络游戏穿越过去,恰恰遭遇了一个比现实更真实的现实,一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现实。80、90后作为白领和屌丝主体,他们基本的情感结构。去年两部电影非常流行,一个是《失恋33天》,一个是《那一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分别在台湾和大陆大卖。都是小成本,却都获得了过亿的票房。也许你觉得很奇怪,这些小清新的初恋故事,为什么80后喜欢看?今年我们又发现《步步惊心》、《甄嬛传》这样的电视剧也同样流行。我就觉得其实对于一个群体的描述很好玩。它呈现了两副面孔,就是在一个非常稚嫩的面孔下,有一颗非常老的中国人的心。而且这个老的中国人的心,从五四到80年代经历了现代中国和革命中国不一样的主体和状况。这可能和80年代以来文化发展是有关系。这样一个新中国人或者超新中国人。

    四,新世纪以来的电视剧和革命者叙述的脉络:类型渐进分化

    《后宫甄嬛传》给我的启发在于,这部作品更像一个解码板,这个作品使新世纪以来很多文化现象得到的一个回答。新世纪以来的电视剧有几个转折点。转折的时间点也很有趣,一个是2002年,一个是2005年,一个是2011年。2002年流行《激情燃烧的岁月》,流行《亮剑》,从2002年到2005年,我称这些文本为新革命历史剧。

    五,谍战剧:百姓职场故事

    从2006年开始,另外一个类型出现了,就是谍战剧。谍战剧突然取代了新革命历史剧。比如《暗战》、《潜伏》、《黎明之前》,谍战剧基本上从2006年到2010这个时间段。为什么谍战剧会取代新革命历史剧?因为它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它可以用来讲述国共关系,新革命历史剧大部分都是抗战。变化已经发生了,如果说新革命历史剧讲述的是一个白手起家的的个人奋斗史,或者商业帝国成功的故事,谍战剧就变成了一个百姓职场故事。

    六,穿越剧、后宫戏:循环性的“旧瓶装新酒”

    到了第三步,我觉得第三步就是2011年到2012年穿越剧和后宫戏的流行。表现上看《后宫甄嬛传》是《杜拉拉升职记》的加强版,它比《杜拉拉升职记》要残酷得多,但是《后宫甄嬛传》它依然在讲述底层或者屌丝,他成功这样的故事。

    《甄嬛传》好像是个老套的故事,但它同时又是一个新故事。因为从《甄嬛传》当中你可以看到,原来皇帝管理后宫的方法非常理性化,妃子被分为这样一种等级,和高校的教授副教授完全一样。我觉得他把非常现代的,理性化的管理和这样一个封建的宫廷等同起来。另外一个《甄嬛传》的启示,在于《甄嬛传》里面历史是循环的,当甄嬛从一个宫女变成皇太后以后,历史并不是终止了,它只是下一幕历史大戏的开始。宫斗它所带来的想象,关于政治的想象,很有趣。

    宫斗的来源某种程度和70年代末期对于文革的理解有关系,恰恰在于70年代末期把文革解释为一个高存在的权利斗争,使得90年代以来,很多比如《雍正王朝》,易中天的《三国解读》全都变成一个后妃的故事。

    

    “资本”的双重统治与都市伦理剧的精神分裂症

    周志强(南开大学)

    为什么中国这么需要电视剧

    到2008年为止我国一共播出了225690部。每天两个小时来看,一年大约花掉735个小时,20年我们要花掉14700个小时,看不完全部电视剧的1/20。我们为什么这么需要电视剧?不同的台去播,看电视已经成了我们重要的日常生活。我的结论比较简单:第一,电视剧已经成为当前中国的社会体制下面,整体性想象性的解决现实困境的一种形式。我们用电视剧想象性的解释现实生活当中的矛盾,但是用想象的办法来解决肯定有问题。第二,电视剧的异军突出,正是中国社会文化与政治领域发生断裂的一个表征,后果之一是中国社会精神分裂症的后果。

    何为精神分裂症

    我想从《蜗居》这个电视剧中非常有意思的情节讲起。宋思明和海藻终于成功地搞在一起,宋思明没有想到后果是什么?海藻给他身体抱有的热情是他不能承受的。如果我把故事仅仅讲女孩被资本所购买那就太没意思了,可怕的在哪里呢?是海藻拿了他的钱以后,确实态度发生了改变,就出现了后面的,每次海藻和宋思明在一起,海藻具有火热的身体,用高潮的追求来报答宋思明。海藻为什么会和宋思明的牵扯当中,要这样去使用性高潮这种手段呢?我们可以回想罗兰巴特,他把性高潮看成是人的身体唯一不受意识心态控制的那一瞬间,而福柯认为,性高潮的解放其实是对资本主义身体规定性的一种抵抗,所以福柯会用SM的形式来把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开发成性快感的来源,而不让身体的某个部位仅仅提供高潮。但是海藻比他们还要有趣的复杂。海藻她要干的一个事情,说白了很简单,她必须暗示自己说,我爱宋思明,而不是因为宋思明你有钱,有地位。这就叫精神分裂。

    于是我们看到了两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一个是内在购买关系。假如不是宋思明这么掌握资源,他不可能显现那么一种召唤的,富有号召力的魅力。宋思明也想象一个美丽的浪漫的符号来填补他权利的真空,填补他权利神圣性去除后留下的空虚。电视剧反复讲宋思明在黄浦江边散步的场景,写他忙碌一天后的内心空虚。我们不禁要问,他为什么这么空虚?如果你的职位能够给你提供神圣感你就不会这么空虚。当你的职位可以卖出去,可以被金钱卖出来的时候,一切可以换算成数字的东西,神圣感就会消除掉。谁来填补这个神圣感留给他的空虚呢?恰恰就是海藻。

    三,何为资本的双重统治

    在这里我已经提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海藻和宋思明他们都需要一种新自由主义的精神伦理来填补资本主义合法化所留下来的危机,换句话说,新自由主义的精神伦理和社会主义,资本主义的合法化辩护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追求个性、追求自由、追求爱情,恰恰是可以填补资本购买之后掩盖的那个赤裸裸的,自私自利这种关系的非常有趣的形式。所以我在题目当中所提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所谓的资本的双重统治。这两个矛盾说明了文化和经济在中国彻底的断裂。而文化领域由此跟政治领域发生了断裂。在这个角度来看,资本就中国实行了双重统治。第一个,资本通过它必须的剥夺,和资本的金融化,资本的文化,实现了对人的生活的一种深刻操纵,在蜗居的电视剧里面,我不用举例子我就可以看出来,海藻和她的姐姐海平,两个人其实都生活在资本的操控,或者叫做流氓操控当中。可是有趣的是,资本就它像一个会变魔术的大师一样的,它又可以变换出种种的自由伦理,浪漫的话语,来使得拥有资本的人,成为这个社会当中最有魅力的人。这就是我说的资本主义的双重统治,他既在资本上剥夺你,同时它在文化上征服你。从来没有一种形式像资本这种权力采用这些形式,就是在资本的权力没有出新以前,人类社会的任何组织形式从来不用为它合法化而辩护。因为它是千年的人分高低贵贱。但是有了资本体制以后,它就必须要解决一个叙事的危机,一方面说天赋人权,但是另一方面就像马克思那种方式所说的,在现实生活当中,它的资本主义所主张的权利,有极少数人才有机会得到它,这就是双重的统治。

    电视剧正在给中国人生产这样一种精神分裂症。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屋顶上空的爱情》这个电视剧,这个人只有像动物那样生活的时候,他才有人的权利。只有做爱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人的快乐,一旦回到社会人当中,这个快乐就会被消减掉,从这个角度来说,今天的都市伦理剧的兴起,正是给人们提供道德批判假想的空间,就像《婚姻保卫战》只要谈论女人该不该去工作,就女权主义了,就像《蜗居》去批判一下贪恋城市的道德,就可以实现自我解放了。就像黄宏在他的小品里面所说的,有房不是家,有爱才是家。道德以为这种浪漫的,情感主义的话语,新自由主义的伦理可以解决我们的时候,其实我们陷入了一种精神的分裂症。而都市伦理剧的现实主义,写实主义的姿态,就变成了掩盖它的,不能够讲述现实的一种有趣的文体政治。

    



    《蜗居》背后的国家与市场

    洪如蕊(香港浸会大学)

    一,《蜗居》的播映境遇

    《蜗居》是2009年度中国最热门的电视连续剧。在上海热播后,香港、台湾以及海外都有播出。《蜗居》的成功和它的敏感题材,和带弹性的国家政策有关。《蜗居》的成功不但基于庞大的观众支持,也有国家政策的宽容。虽然电视剧管理已经曾一度批判《蜗居》过于露骨,广电总局允许上海电视台播放《蜗居》的完整版,直到11月北京台青年频道播出时,使用了删减版,把原来35集删减成33集。

    市场规律的作用

    我们不能一味把文化政策和大众的欣赏口味视为对立面,所谓的市场规律并不妨碍国家控制且利用吸引通讯媒体的支援和技术。改革开放后,很大程度上,大众消费文化的自由主义对国家的经济和市场改革提供了一个可行的出路,消费文化上的购买自由,不但为大众提供了商机和娱乐,也为国家意识形态保留了空间,也为渴求自由的民众提供了一个替代品。要进一步把握电视剧这一当代流行文化的典范,我们可以借法兰克福学派对流行文化和大众文化所做的区别。虽然60年代流行文化研究领域里,这两种文化概念多半被学者混用。都用在反对所谓高扬文化的武器,在这里我要强调流行文化和大众文化两者之间的差异。特别是他们各自跟民众的关系。大众文化包含着民众成分。

    三,观众的反馈及影响


    观众喜欢《蜗居》,蜗式的批判现实主义功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蜗居》堪称一部严肃的批判现实的作品,那是怎么样的社会经济状况转移了观众对其社会批判性的关注?作为一部批判现实主义作品,《蜗居》的局限在哪里?去迎合市场需求的心愿和言情元素淡化了《蜗居》作为一部反国际资本作品的冲击力。

    《蜗居》向观众展现房奴的形象,金钱和房产的生物系列。海平向她妹妹传授了检验男人真爱的标准。男人若真正爱女人,先派上一些票子,再奉上一栋房子,你的身体还有着落。显然这些话里,混杂了对物质上的追求和对人生意义的追问,这正是《蜗居》隐含的动机,就像网民分析的那样,隐含的动机就是《蜗居》试图用一种可被多方接受的方式揭开。在同一空间里面从整体上模糊了作品试图表达的伦理主旨。海平对日本母亲所说的,不正是国家想听的?毕竟国家与电视媒体和市场合作产生的一种文化。《蜗居》反射了当代中国城市生活,大众对娱乐主义的心态和消费需求。试问这是不是表达了文化对当代中国大众消费基础的高度怀疑?《蜗居》中表示内容跟内在逻辑,从而避免了说这样的心事。这个认同沿海城市生活的艰辛,而且让观众中感觉到,剧中包含了对这一生活完整和戏剧的了解。

    基于此该剧并不想非常完整真实地展现故事,而是要搭建一个道德真空,在它末端展示。我们不主张《蜗居》必须对中国社会主义做出解释,也不要它承担文化批评者的责任,思考生活的另外可能作为自己的根本义务,这是对这一矛盾的娱乐形式不切实际的要求。我认为1980年代,现实主义所特有的悲观心态和批判,未能表述任何道德观念。回到海平的价值观,这个剧情看来,在任何意义上,都不能起到伦理道德的反省,所谓的价值就是海平为自己赚钱的目标所做的非道德的自我辩解。《蜗居》要展示给观众的,不是那种黑暗面的批判现实主义艺术,也不是大部分观众所理解的《蜗居》,而是要把房奴海平和腐败官员宋思明塑造成为时代典型形象,里面还有浪漫以及对沿海城市高昂的生活成本和腐败的细节再现。

    统计表明宋思明更受女孩子欢迎,50%的人喜欢宋思明,然后剩下50%是海藻、小贝、海平、海平老公几个人分。当代青年的价值和满足紧密的结合着,而远离了对社会理想的追求,这些社会现象在50到70年代社会主义中国是不可想象的。我们钟情海藻和宋思明正是因为他们看透了所谓的个人奋斗,那么也希望在现实中有机会遇到像宋思明那么有权有势,社会关系丰富的大人物。《蜗居》更重要的目的,是让大家下班后消遣,而不是给人民以压力,更不需要给观众以紧迫感,迫使他们反思当下的社会风气,生活方式以及中国特色社会日常生活中意味着什么。《蜗居》哭诉着糟糕生活,同时以愉悦麻醉观众,生存在令人应接不暇的大都市的观众,逐渐会觉得得到的只是他们生活的基本支持,他们仍然在这样的观看中得到了满足。




    董丽敏(上海大学文学院教授)点评:

    一,穿越作为动词而非类型

    在这里我不把穿越理解成一种类型,而是理解成一个动词。现实是一个中介物,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完成两种穿越,一种是穿越到历史当中去,我们怎么样重新进行历史的叙事。建立这个历史叙事的目的或者归宿是,我们怎么样走向未来。所以我的理解就是说,现实某种程度是一种面向,而历史是一种资源,面对现实我们应该引进怎么样的历史资源来观察和穿透现实,同时进入历史以后,我们怎么样运用当地的问题意识,去激活隐含在历史隧道深处的正面能量,这是我的一个基本的理解。

    二,当代社会的三种法则

    三位论者给我们提供了一套怎么看待电视剧中的当代现实的一个看法。我们的现实跟历史都共享了一套公理主义和发展主义的逻辑。这个逻辑也是目前通行在我们当代社会当中的,是包含三个方面。一个是利益交换的法则,一个赢者通吃的丛林法则,一个是资本征服的法则。这样的三种法则,它对应的是我们目前要面对的消费社会的三种欲望,一个是权利欲望,一个是物质欲望,最后是归结在我们的成功欲望之上。我们怎么来面对现实,某种程度就被分解成了两个问题,一方面我们是怎么来面对这些欲望的,这些欲望是我们每天必须面对的,第二个,我们怎么来面对这些欲望生产出来的,和我们全球资本主义,以及和我们官僚资本主义相结合之下产生出来的三种法则。

    无力感的上升:从阿Q到屌丝

    三位给我提供的一个感觉,其实是一个非常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我把它理解成为一个脉络,就是说从阿Q到屌丝,就是从整个20世纪中国的历史是这样来进行理解的。阿Q是底层阶级,屌丝实际上更多是一个中产阶级。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无力感的上升,怎么从底层阶级慢慢扩大到中产阶级的层面。这个扩展过程中,我们可以非常清楚看到,新的弱势阶层是用一个自我否定,自我妥协的方式,甚至是自我嘲弄的方式,来呈现出自己在当地社会当中的位置的。这个呈现带着非常清楚的,自我认同的意味在里面。在这样的前提以下,我感觉到几位论者都给我们清楚把这个绝望感,无力感,脆弱感传达得非常充分。

    四,自我反省:正能量的激发

    在这里面我是要对我们的研究者,包括我自己在内,要有一个自我反省的过程。就是说我们在解读这些红色经典的时候,有没有必要对我们已经有的那一整套解读的逻辑有所反省。我认为当我们得到仅仅是一个影射性的结论的时候,我们心目当中已经有了,把1980年代以来以个人奋斗这样一个东西,就是为核心的意识形态,就是我们已经根深蒂固已经建设起来了。所以我们很自然地会把这样一套东西来把现实和红色经典剧进行一个镜像式简单的勾连,在这个勾连的过程中当中,我们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历史被进行了凝固化的处理,我们自己的理念也使得我们所处的一个实现,也被凝固化地处理。当我们面对了红色经典剧这样一些产品的时候,我们能不能看见这其中有能力讲解弱者的故事。也许他已经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但是我们有能力通过我们的重新解读把它激发出来,这是我的一个问题。

    五,重新看待欲望

    在这里面,我们可以看到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欲望,像宋思明的欲望,海藻的欲望,包括像老太太的欲望,都是不同类型的欲望。但是这欲望我们是否可以把它一刀切地认为是消费社会生产出来的不合理的东西?我在这个地方还是提出来说,如果我们今天想重新动员组织民众的话,怎么来合理地认识,甚至动员他们的合理性的欲望。我觉得房子作为一个必须品,这肯定是合理的欲望之一,不是我们口诛笔伐的对象。所以在这个地方老百姓过好日子的欲望和对消费社会制作出来的非常奢侈的无限度的欲望应该有所区分。

    六,电视剧:抵达日常生活的利器

    电视剧今天是被当作一个可以抵达我们日常生活的文艺产品,事实上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武器之一。电视剧在蔡翔老师那地方是一个杂草丛生的东西,但是他也看到了它生机勃勃的可能性,我们利用这个电视剧有没有能力推动它能够将乌合之众,或者像毛尖更喜欢说的“炮灰”,重新塑造为人民的可能性?我觉得这是周老师文章中特别好的一点发现。

    七,批判现实主义的可能性

    批判的现实主义,或者现实主义的批判性这种东西,如何不成为一个绝望的东西,而是能够生产出正面的能量出来。在这个地方,我是觉得要讨论这个问题,不可能仅仅局限于当代。因为在五四时期,在矛盾那个地方,就已经陷入了这种困惑。当处在一个后发现代化的国家当中,我们怎样从一个中国式的文艺产品,特别是被当作启蒙路径的时候,来处理自然主义现实效果的问题,到底中国是需要现实主义或者自然主义还是不需要?所以在这个地方,我特别感觉到,叙事伦理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电视剧能提供出一种更为合理的,能够激发出我们内在能量的叙事,伦理的立场或者是一个态度。更为重要是,我们能够进入到现实并且产生改造现实这样一种热情。




    开放时间:




    戴锦华:一个问周志强老师的,你说的叙述结构非常的精致,从资本的双重统治到精神分裂。但是我的质疑就是说真的是一种精神分裂吗?我们会看到在此你所呈现的《蜗居》情节结构当中,它其实有一个非常相近的文本,就是《色戒》。《色戒》就是完全的色诱扮演或者出卖,最后他由所谓的性高潮达到了真爱,是这样的一个叙述。如果我们把这两个文本放在一起,把身体、性高潮、爱情、出卖做个对比的话,那么比如说在《色戒》的文本当中,它究竟真的是由于性高潮而获得了解放吗?

    

    (陈琦整理,未经作者审核)

    (感谢文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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