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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明:房东成挡箭牌的背后
关键词:劳工NGO 割裂
“嘿,躲在房东背后的那哥们儿,出来吧?”你还真不知道该谁走出来。割裂,似乎成了流行病。“百分之九十九”的我们,真的互相理解么?

 房东成挡箭牌的背后
 

 
    最近两三个月发生了两件事,颇有南北呼应,此起彼伏之势。先是北京工友之家新工人艺术团创办的同心实验学校被勒令停办,再是如今的深圳近十家劳工NGO被强制要求关门,建议“各回各老家”。
 
    这让我们领略了新一轮社会管理创新之后的办法:税务、安监、安防、社保、房管所、劳动监察大队、查户口的,先轮番上阵排查;然后原本相安无事甚至已经预收了半年房租的房东突然跳将出来,宁可毁约补偿,也要让劳工NGO搬走;下一步就是一干人等名为房东雇来,实则流氓行径,强行清场;警察可理解为租赁纠纷不予介入;最后是有关部门表示遗憾同情,并答复曰:“不归我管,等待领导批示。”
 


    云里雾里的劳工NGO工作者大多都是小老百姓,有的本就是工人出身,社会资本有限,没什么渠道可以了解到“天降奇祸”的真正原因。“不是说要大力发展社会组织吗?如果我们有什么不足和不规范,帮助我们完善和规范起来,不是比让我们关门走人更好吗?”(“手牵手”负责人陈燕娣语)是啊,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总能成为小老百姓看不透的大水潭。
 
    劳工NGO们也只好见招拆招,形成了新的应对范式:与有关部门正面交涉,集体上访,微博披露,保卫家园,联名上书,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讲理,试过了;上访,访过了;流氓,也交过手了;想对话的人找不到,转了几个弯,也就能联系上几位敢于抛头露面的专家学者。专家学者能出的力,就是拿起笔杆子,走到台前,联名上书!好,让我们讲和谐,讲化解矛盾,讲管理细则,讲解决方案,讲国家政策话语允许的东西。同心实验学校保住了,现在就看深圳的了。
 
    “嘿,躲在房东背后的那哥们儿,出来吧?”不过,你还真不知道该谁走出来。最后似乎还得一把手出来擦屁股。
 
    “条块分割、对上负责”的定势到了当代,已经不光是“踢皮球”那么简单了。踢皮球只是一种描述,言下之意就是办事的人倒霉,耽误事儿。但从系统的角度来看,如今似有逐渐演变为部门之间主意不一,意见隔膜,标准各异,互不协调的趋势!但是,和谐社会的饼,是统一画出来的呀,圆不圆,大家都看着呢。《春天的故事》、《走进新时代》、《江山》、《世纪春雨》,我们等着新词儿呢。



    割裂!
    是的。割裂,似乎成了检测不出来的流行病。不光是部门之间割裂,不同的地方之间?地方与XX之间?再深的幕后,咱屁民就不得而知了。
 
    更可悲哀的是老百姓之间的割裂。会有很多人关注钓鱼岛的事情,但是又会有几个人关注深圳劳工NGO的死活?
 
    房东与NGO工作者之间割裂。房东不懂NGO工作者,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劳工NGO工作者在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工作状态下,也往往无暇照顾到与社区其他居民的沟通共建。三四年过去了,某家劳工NGO楼下的超市老板,至今还会在工作人员路过的时候,善良地问候一句:“今天生意好点了吧?别着急,会好起来的。”
 
    外来工人与本地居民的割裂。摇号、排队、托关系,住上高楼、艰辛生活的本地居民,又有几个能真正理解在他们眼里所谓脏兮兮的建筑工人每天是怎么过来的?是遭遇了怎样的不公,才把他们住的房子建造起来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不认识我来,我不认识你。
 
    工人群体里“打手”和工人的割裂。“打手”们也没办法,好长时间找不着工作了,能怨谁去?总算有人有事儿找了,家里人还指望着挣钱回来!你不干?还想在这里混么?呜呼哀哉!
 
    “百分之九十九”的我们,真的互相理解么?我们之间的沟壑,是必然越不过去的么?每日里,除了抱怨、顺从和追赶时尚之外,还剩下什么?
 
    睡得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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